回乡(九)
2023-03-15 20:02: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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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家座落在江淮分水岭西北边的一个小村庄。那一年的春天,遍地油菜花开的时候我去往了它乡,而今天,家乡一眼望不到边的油菜花海已不复存在,放眼远眺,映入眼帘的是野蒿杂树以及稀稀落落的麦苗。家里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已经很多年没人住了,俗话说人是屋胆,长年没人居住的房子已经失去了居住功能。每次回家,因为不太愿意住别人家里,或者说是不习惯,一般只能在镇上住旅馆。

所谓的镇,也只是把周边的自然村拆迁后并到原来的街上,只是多了些老人而已。截止目前为止,镇上没有一家工厂或什么企业,更没有容纳年轻人工作的地方(某些地方除外)。不过与很多年前相比,路比原来好了很多,路灯有了,也盖了些四层的楼房,街道上的垃圾有人清扫了,只是搬进城里的人越来越多,而年轻人又外出打工,镇上的烟火气大不如从前。单就一般的生活便利性来说,满足老人的生活日常还是可以的,不过医疗水平肯定不能和城里比。我的母校镇上的中学已杂草丛生空无一人,每次回家,有时间总会去校园溜达一圈,树长高长粗了,教学楼又斑驳了些许,中学的倒闭已有些年头了。小学还有为数不多的学生,到底还能坚持多久?谁也无法说明白,小学的师资力量也远远落后于城市,一部分孩子跟随父母进城读书,而乡镇的出生率低得让人怀疑人生,再过几年,小学也同样会面临收不到学生的窘境。工作、医疗、教育这是人们想往城市最基本的原因,而这些在我们的镇上都很难得到,或者说这些都无法跟城市比较。

镇上有两家可以入住的旅馆,客房也不多,装修比较一般,也仅仅是能够具备居住条件而已,卫生状况堪忧,大概是由于下水道比较狭窄,污水排放很慢,不知道是不是空调过于疲倦,总是发出一声声的叹息声,昏暗的灯光,洁白但有污渍的床单,一切还好吧。对于我来说,只是有了个躺下去的地方,好在我本身就是个邋里邋遢的人,和衣而眠倒也无所谓。我住的这家,老板夫妻俩都比较实诚,有一次客房住满了,临时安排我住他儿子的婚房,我真的有些惶恐不安。我和老板聊过,为什么不把房间装修得再好一点?可以提高收费标准,这样可以多赚些。老板的回答是,乡下的集镇不同于城里,高了没人住。其实,我没想明白,如果到了这个地方,仅仅因为多了几十块钱就不住宿,那去哪里住呢?又不是在城里,有很多家住宿的地方可供选择。说句实话,按他现在的软硬件标准,搁在城里根本没人住,套用我们家乡的话讲,人到地头死,大概意思是,你到了这个地方已经无路可去,只能选择住在他家。忘了说收费标准了,单间为每晚80元,单从数字上来说,这个收费标准不算高,但舒适度确实不敢恭维。这一两年回家的次数多了,我有时候在县城住,出发的时候就预定好房间,108元/晚的单间已经很好了,只是离乡下有五六十公里,来回跑不太方便也比较累。

镇上有两家卖包子油条的早餐夫妻店,门面都不大。两家都吃过,不讲口味,服务态度、份量都还好,但同样是卫生堪忧,店里的摆设不是那种整齐划一的桌椅,一切都好像是拼凑起来一样,有长房形、正房形、圆形的餐台,基本上都是塑料椅子。由于是夫妻店缺少人手,生意好的时候,餐台上顾客吃剩下的食物、纸巾一片狼藉,后来的顾客只能自己摞一摞。不过有一个好处,3块钱左右,两个包子一碗稀饭可以吃饱,价格确实很便宜,如果对消费环境要求过高的人,只能是望而却步。

另外还有三四家饭店,也都是夫妻店,不过饭店装修稍微好点,都配备了包间,包间里也安装了空调,旋转的大圆桌,木质的椅子。但还是改不了居住和店面不分的状况,货物堆放零乱。共同的优点是实惠,虽不是大碗喝酒,但绝对是大碟上菜。现在的菜品也开始往川菜土靠,辣!一般每人除烟酒外80元左右的消费已经很好了,现在这个季节可以吃到很多时令蔬菜,还有一些野菜,真心的不错。

忘了说一件事,无论是旅馆、饭店,还是去镇上或者居委会办事,厕所都是肮脏不堪,不说气味,单就各种污渍,也让人看着有些不愉快,不知道为什么都是一样的德性,其实,去饭店吃饭看后厨,去单位办事看厕所,这也能从侧面印证出一些东西。不过相比许多年前的露天旱厕已经好了很多。

现在镇上的交通也还好,有了公交车,只要不是特别赶时间,出行还是勉强够用。如果有急事,那还真的没多少办法。

这些年家乡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,肉眼可见的是房屋和道路,但还有另一种我们似乎不愿看到的变化,纯朴的民风、人性的善良好像也慢慢的变了,用世风日下一词来形容可能严重了点,用人心不古似乎也不太贴切,但确确实实是大不如从前了。常言道人是环境的产物,大意是说环境影响了人,那又是谁改变了原来的环境?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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